“這……”慕汐月眼前之所見，絢麗之景美不勝收。

那一聲聲啼叫，似久別以後的重逢，又似悲愴的哀婉。

“汐兒！汐兒！”慕塵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，可她還是雙眸失神的模樣。

這下慕塵華慌了神，帶著急切的呼喊聲。

“啊！”慕汐月這才顫了顫睫毛，眼前的景象和聲音皆消失了。

“你還好吧。”慕塵華關切的看向她。

“爹，我沒事。”慕汐月冷談的面孔上，一抹輕且淺的笑意，在無形中彌漫著。

“你、剛叫我什麽！”慕塵華不可置信的問，錯愕的表情，以及激動到狂喜，而像個十幾歲不成熟的男子的無措，表現得淋漓盡致。

“爹！”慕汐月帶有節奏的連叫三聲，心中影響著她的那說不上來的感覺，好像在她那聲爹叫出來後，心中豁然明朗。

“好！”慕塵華喜極而泣，伸手孱弱的手，想要抱她，卻在離她一尺的距離停下了。

他還顧忌著汐兒體內的蠱毒，若是他靠近她，會引發她的子蠱。

慕汐月噙著釋然的笑意，心中一股暖流趟過。那被層層寒冰包裹的心臟，被這股暖意破開了寒冰，直入那心海間，翻騰的層層波濤，敲擊在她的心墻上，成為她此時此刻，最動聽的旋律。

從他此時的動作，她能知道這個背負沈重的男人，用他渺小而又偉大的父愛，護著羸弱的她。

盡管自己忍受著骨肉分離，為了護她周全而不得不為。

雖然方才他並未說到這些，可慕汐月是何等通透的人。把前後的事情一想，她就能明白了。

她主動靠在他懷裏，就像小時候生病了，躲在母親懷裏撒嬌一樣。

媽媽，我好想你！心裏蝕骨的思念，可再也回不來了……

慕塵華的雙手停滯在半空，任由抱著他，而他整個人楞住在那。

他本想把她給拉來，因為他怕體內的蠱毒會受影響，可慕汐月抱的緊緊的，他剛要去掰開，有停下了。

只因他舍不得，怕是再也沒機會這樣抱著你了。

“我走了，希望你能代我守護他們，再見啦！”

一聲輕音的囑托，一聲不舍的嘆息。慕汐月鳳蹙微凝，雙目探尋著聲源。

一道若隱若現的白色身影，在慕汐月的眼睛一晃而過。慕汐月剛捕捉到，又一晃而過。

慕汐月瞧著慕塵華沒什麽反應，怕是看不到……

“你是？！”慕汐月試著用識海傳音。

“噓，聽我說！我即是你，你亦是我。不過，我現在要走了！”

“你是慕憐！”慕汐月瞧著她翩若驚鴻的轉身，震驚的盯著她那張燒的面目全非的臉。

“此憐非彼憐，爾之所見堯。虛實補有餘，乃心之所及。顧惜千般情，解心之枷鎖。輕幽走師命，待望恙無歸。”

“記住這兩句，古桐暮暖猶澀遲，幽蓮遲暮盡百生。”

慕汐月還有千言萬語哽噎在喉，她說的幾句玄之又玄的話，一之半解的。

“好了，爹。大比快開始了，我會把娘親找回來的。”慕汐月安慰了幾句，便同他一起來了。

“鳳狐貍，走吧。”

鳳淩霜兩人自覺的跟在她身後，這時聖蓮空間的蒼梧靈體在忽暗忽明，恍若下一秒就要被風吹散了。

“你沒事吧！”梧笙艱難的移動偌小的身子，擔憂寫滿了一臉。

“笙兒，我知道你娘親肯定活著某一處。只是我怕是等不到她了，若是你還有機會在見到她，替我告訴她，我愛她。”

蒼梧聲音時時續續的傳來，梧笙狂搖頭，搖搖晃晃地走到他身邊，憤懣的說“不要，你自己告訴娘親，娘親一直在等你，你為什麽不回來，為什麽？現在又想拋下我跟娘親，你混蛋！”

“我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，絕對不會！”梧笙堅定目光，讓蒼梧都為之一震。

他倔強的調起玄氣，想要用為他穩固靈體。蓮藕一般的臂膀猶如灌了鉛一般沈重，失去了只一次擡起來的力氣。

“笙兒，不要白費力氣了。沒用的，我與他神念系於一體，他既使出了分離術，我靈識亦失，大限將至，不超過一個時辰，我僅剩的神念，就會消散與天地。”

蒼梧耐心的給梧笙解釋了一番，認命的閉上雙眼，等待死亡的來臨。

“不要，連你也要拋下梧笙了嗎？”梧笙掛著兩滴晶瑩的淚珠，心上裂開了不能愈合的傷口。

他在心裏哀嚎，爹，你不要笙兒了嗎？笙兒好不容易見到日思夜念的爹爹，你怎麽舍得離開笙兒呢？

他的怨念，他的疏離，皆是因為害怕。害怕爹爹不喜他，只好裝作不在意。可是，梧笙好想你，如同娘親一般，思念著你。

雖然娘親不肯認梧笙，但梧笙知道她就是娘親，娘親身上的味道，他記得。

他雖不知道爹爹是誰，但時常看著娘親發呆，時常聽著娘親不可抑制的呢喃聲，直到在慕乾叔叔離世之前，他窺探到了娘親的夢境，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到爹爹。

那一眼，那熟稔的親切，那暗藏在同一血脈裏翻騰的熱血，讓他喜歡上了，這個看似冷酷無情，實則溫暖如春的父君。

“爹爹，不要離開笙兒。”梧笙在心痛難當之際，那一聲父君，可把蒼梧嚇得靈體不穩了。

“梧笙，你喚我什麽。”蒼梧清冷的俊臉上，滑過一抹小心，不確定的問。

“爹爹，不能在拋下我了。”梧笙一把抱著蒼梧的大腿，再也不撒手了。

蒼梧這下確認自己並沒與聽錯，擡起手想要摸摸他的頭，卻停在他發梢頂端收起，緊握在一起。

“好孩子，乖。”蒼梧手足無措的面對這小小的人兒，一股升為人父的感覺，肩上的重擔有添了幾分。

“對了，姐姐、姐姐一定會有辦法的。”

梧笙撚起中指，密傳道“姐姐，爹爹有危險。”

慕汐月行走的速度緩了緩，道“蒼梧怎麽了？”

梧笙長話短說，慕汐月秀眉凝重，溫怒道“怎麽不要早說，都這般嚴重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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